魔女时代 人物篇
魔女时代 番外1 艾黎诺
漆黑的天空，嘈杂的拥挤的笼子。
从我有意识起，这里就是我的家。
周围的同伴们总是烦人的哭泣着，徒劳而愚蠢。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无法消散的恶臭，那是笼子里早已死去的腐烂尸体的气味，蛆虫在烂肉上蠕动，白花花的一片，让人头皮发麻。
可这是能支撑我们所有人活下去的食物。烂肉撕裂，恶臭在唇齿间散开，说不定还会吃到蛆虫。
食尸者们脸上总是幸福的，因为这代表他们是这场口粮争夺的胜利者。
这里每天死去的人很多，可活着的人更多。
但也没什么区别。
所有人最后都是病死的。
魔鬼每天都会来到笼子面前，将人们从这个地狱带到那个地狱。
回来的人浑身都是用刀一刀一刀划出来的伤口。大概是那些人用的刀从来没洗干净，大概他们也没想我们活下来，所以那些伤口都受到了感染，然后滋生，最后腐烂。
我们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，无一不是做低等奴仆该做的事，犯了错的人会死，被看不顺眼的人也要死。
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，我们活着或是死去，根本微不足道。
而对于我来说，死原来是这样容易的事情。
在我们待的笼子里，偶尔会迎来几个高傲的家伙。
有一次是一对男女。他们就像是两只落败的山鸡，被塞入了乌鸦笼里。
一看到我们，他们的眼神里立刻流露出一种让我讨厌的情感来。
“你们还好吗？”“你们也是被抓到这里来的吗？”
明明你们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好吧？！
我很生气。
有几个年纪还很小的孩子凑过去，眼睛盯着他们华丽的服饰闪闪发光。
那是我们从没见过的布料，那么柔软，摸起来十分舒服。
我上前把孩子们拉回来：“反正最后你们也会死的。”对于我来说，再怎么样，他们也只会成为我们活下去的口粮。
女子抬起头看我，脸上勾起不可思议的笑容：“我们的族人会来救我们的。”
族人。
我愣愣的回过头，看向我的同伴们。
咳嗽声，哭喊声，发疯的尖叫声充斥着我的耳膜。有人也回过脸看向我，他的嘴里还吞咽着死人的腐肉，有几只蛆虫掉在地上，引得其他人疯抢起来。他们身上的烂肉因为扭打而溅的到处都是，甚至腹中的内脏都清晰可见。
啊啊，这是……我的族人吗？
所有人都深陷地狱之中，没有谁会救谁，只是互相伸手将彼此拉入更深的深渊。
我的心中滋生出可怕的愤怒来。
“你会死的！很快就会死的！”我冲那女子吼道，睁大的眼睛里有很多东西流出来，而我还不自知。
“真可怜。”
那对男女被带走前，女子这样说道。
可怜？我可怜？
谁要死了？谁可怜？
我几乎想要大笑，却被看护笼子的守卫一脚踢到一边。“给我安安分分待着！你们也活不了几天了！”
欸？
我挣扎着爬起来，吐了口瘀血，就更加疯狂的大笑起来。
“喂！安静点！”守卫踢了一脚笼子。
我要死了。
“该死的畜生，瞎嚷嚷什么！”
你的族人救不了你，我的族人更不可能救我。
“好了好了，这里又疯了一个。”“别管了，反正活不长了。”
都去死吧！我们都要死了！
谁也别救了！都去死吧！
笼子的门被打开，我和其他人被守卫们像待宰的家畜一样赶出来。我们被蒙上眼睛，所以这是与在笼子里一样是无差别的黑暗。
笼子外的世界如同死一般的寂静，仿佛可怕的事情刚刚与我们擦肩而过。可是更为可怕的事情明明还没有开始。
我早已在癫狂后冷静下来。
我想我可以冷静到面对死亡也无所谓了。
为什么呢？这真是太让人绝望了。
这一天，豢养我们的“主人”变成了他们那里支持复古派的人，新派几乎被连根拔起，彻底落败了。弱肉强食，在高者的视角里更显得格外残酷。
可那时候我都要死了，哪里还会去想这些？甚至那些豢养着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，我也没怎么去想过。
反正很快我也会像过去那些被抓去的人一样，每一寸皮肤都被刀划开口子，任由血液和生命一同在痛苦中流逝。就算侥幸的活下来，伤口还是会感染，然后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成为其他活着的人的食物。
我好像被带入了一座很高的屋子里。
紧接着，绑住了眼睛的布条也被狠狠地扯下来。
死亡是生命的延续……我的脑袋里发出嗡嗡的响声，满脑子胡思乱想着，直到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。
“居然是发呆了。”
那个人身形十分修长，有银色的短发和年轻的脸。只说有年轻的面容，是因为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场绝不是年轻人可以拥有的。
“还在发呆。”他站起身走过来，饶有兴致的看着我，“面对我，你难道不会害怕吗？”
他指了指我的身后：“你的同伴都吓晕过去了。”
同伴？对于我这些族人来说，我早已失望透顶了。所以我并不回头：“如果面对你就会死，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？”
“那这可难办了，”他故作为难，“我还没有打算让你们死呢。”
“我迟早会死的。”我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，并且在心里也默念着。
我也在说服自己。
我早就不能再奢求更多的东西了。
“噗嗤哈哈哈哈哈……”他扶着额头大笑，“小东西，你知道死是什么吗？”
好像我的话真的很好笑，他趴在案几上半天没有起来。
地上有人醒了，我这才回过头去，刚巧对上那人惊恐的眼睛。
“不，不要杀我……”那人颤抖得在地上爬行，疯了一般往外跑，“救命，救命，我还不想死……”
“哟。”这个银头发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我身后，笑嘻嘻的看热闹。
我看着疯狂跑向门口的人，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。
“不过，要是他们都跑掉了，就没有什么乐趣了。”
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啪。”那是一个响指，说实话打得好极了。
随后，我看见那个逃命的人迅速的膨胀起来，在一个无法再继续的制高点“砰”的一声，爆炸了。
血肉飞溅和尖叫声。
可是我并没有尖叫啊。
我环顾四周，才发现这里居然是白色的高大帐篷，因为内壁被溅上了大量的血肉，这才有了些许颜色。真是可怕的力量，只是一个响指，就已经杀了一个人。
“居然又发呆了。”
我听见他有些不满的对我说。说完又打了一个响指。
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前抓住他衣角的女人也化作一片血雨，因为距离太近，我满脸都是血污，而他除了被女人扯脏的衣角以外，并没有什么影响。
是那个女人的尖叫声啊。
我后知后觉。
“脏死了。”他这样说着看了我一眼，飞快的远离我。
“那时候是觉得你这个小东西挺有意思的。”后来他很难得的跟我解释，他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没有杀我了。
不好意思，那时候断了右手的我并不这么想。
那好像是一种气流一样的力量，尽管那个银头发的混蛋响指只打到一半，强烈的风压就已经撕裂了我右手的整只手臂。
“哦。”我还是有些发愣，看着身体右侧空空荡荡的地方，没有缓过神来。
一直到剧痛传来，我跪在地上痛呼。
“啊，啊啊——”
“小东西，为什么你连受伤也要发呆？”
然后，我的回答彻底激怒了他，后来我还没见过他能发那么大的火气。
“我都要死了，那么受伤我也不在乎。”真是太难想象自己当时说话的时候到底有多么欠揍。
“哦？是吗？”他几乎是气到冷笑，“那我非常不介意多给你加点伤，在你‘死’之前！”
他这回是来真的了。
我的左手和双腿被相继爆掉，只剩下躯干和头颅。
我还活着？我居然还活着！
如此残破的身躯，丑陋的模样！为什么我还要活着！
“来人。”他走到门边叫来侍从，回头看向我时眼神异常冷漠，“把她关回笼子里去。”
哈？就这样被关回去了？
两个侍从走进来，一脸厌恶的抬起我。
我当然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。
怎么猜都是是无尽的感染，腐烂……就算要死，也得熬个三四年，说不定中途还要被饥饿的族人们吃掉身上的烂肉……哼，他们可不会仁慈的放过我。
我努力的睁大眼睛，看着移动的天花板。
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痛苦？！为什么我要一边活着一边看着自己缓慢的死去？！我不要这样痛苦的死法！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
我就要被抬出门了。
“停。”
那个银发混蛋……我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。
“恨我的人多了去了。”他满不在乎，“你不是不怕死吗？怎么哭的这么伤心？”
我……哭了？
这时候他倒是不嫌脏地帮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不想……”我咬牙，却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，“我讨厌……讨厌这样的死法……凭什么……只有我这样痛苦……”
“小东西，你不但是个胆小鬼，还是个顽固的胆小鬼。”
“我？胆小？”我哭到打嗝，“我不怕死……嗝……我不是胆小鬼！”
“你就是！你是不怕死，你甚至愿意去死！可为什么你还是一个胆小鬼？其实你说对了，小东西，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。”我现在还能回想起他那天教训我的语气，一个长辈教导着不懂事的小辈，那种怜爱的口吻我后来倒是经常拿去恶心他。
“但是呢，活着才最不容易。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，倒是乐得一身轻松。你连死都不怕了，居然还会害怕活着……
“活着就是一份责任，满不在乎的说着不是胆小鬼，那你倒是给我好好的面对自己的人生啊！！！”
！
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。我啊，明明除了去死，就什么都不可能有的人生，我真的，还会有自己期望的人生吗？
“我……我想要……”
“大声点！”
“我想要自己期望的人生啊混蛋！”
总觉得我好像拥有什么东西了，但实际上有没有我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而在这之前，我一直一无所有。要真说有，也只是族人们带给我的绝望感。
那时候，我还以为真的会有这样的救赎。
“知道为什么我这样做吗？”
我躺在治疗室里，看着长相奇怪的人帮我重新接起了右手。
我活动活动手臂，心下感到十分诧异。
“小东西，你有野心。”
野心？我抬头望向他，露出自嘲的笑容。
“我明明……”
“是啊，明明一直认定要死了。”他凑近我，咧开嘴让我看见他的尖牙。“可是你不甘心啊，是不是一直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的？你看不起你的同伴，你厌恶他们肮脏自私的行径，所以你在他们死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。所以，这也是你的傲慢呀。
“我是青哲。
“你的傲慢和野心很有意思，我觉得我们可以进行一些小小的合作。”
我盯着他半天，才说：“就我现在这副模样，怎么合作？”我提示他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残废，还是你弄残的。那时候我就已经明白，那是一道只有一个选择的题目，我可以用你感兴趣的野心和傲慢来迎合你，这是我的筹码，那么也应该为我换来一些利益吧。
“你当然会获得治疗。”他一脸惊喜的看着我，“作为奖励，我允许你问我一个问题。”
这算什么？小孩子的加分奖励机制吗？
“什么都可以？”
“对，什么都可以。”
……
被抬回去的时候，我没有再被蒙住眼睛。天还是黑的，偶尔会看见好像是叫做云的东西。
我还是只有一只手。青哲说我不能一口气把四肢都接上，因为会造成异体排斥。
“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？”我看着这只算不上是自己的手。
“羽鳄。”青哲肉痛的看着我。
“哈？”
“那是一种寒冰魔怪，除了抗寒，韧性和硬度也不错，是构成表皮组织的好东西。”他挠挠头，“尽管你小子现在知道目前的局势了，但常识还是非常欠缺啊。”
魔怪……？
不会是什么恶心东西吧。
“喂臭小鬼。”
你叫我臭小鬼我也不会掩饰这份嫌弃的。
“……哼，每过三天就来接一条，那时候羽鳄应该和你的身体融合的差不多了。”这个银发混蛋冲我不怀好意的笑笑，对侍从说：“带回去，丢到原来的地方。”
等！等一下！
喂……我这个样子，回去就会死掉吧？
“欸？我可不管。”青哲背过身，挥了挥手。“我只答应了帮你治疗啊。”
混蛋！失策了！
“何况你要是真死在里面了，不就说明，你其实也没多大能耐对吗？”青哲打着哈哈，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。
真是让人愉悦的游戏。
我看懂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“果然是我得意忘形了……”
我怎么就忘了，看被豢养的家畜们垂死挣扎一直都是这些所谓的主人的一大乐趣。
笼子被重新打开，里面众多绝望的眼神再次望向我。
“没有退路了啊……”我苦笑。
其中一个侍从粗暴的抓起我刚刚接好没多久的右手，将我猛地提了起来。
“进去！脏东西！”“啊——”
啊呀，好痛。
我努力用右手把自己支撑起来，告诉自己以后那个混球肯定完蛋了。
“你们看……这个人……”有个小孩子指着我大喊道，眼睛里满是渴望和欣喜。
看个屁啊。
口水从小孩的嘴巴里流出来，他一脸纯真的问我：“那个——”
“我可以吃了你吗？”
哼，见鬼的三天。
“当然是，”我只有唯一的右手，而且还够不到这个小孩，真是糟糕透了，“不，可，以，啊！”
我现在终于觉得，没有人是愿意被吃掉的了。因为我也跟其他人一样，是靠着这些死去的人的肉活下来的，所以我其实很能理解他们，并且没有什么资格去义正言辞的讲什么道不道德的。
人真是奇怪啊，如果不是自己处在难堪的位置，就会永远尝不到教训的滋味呢。
“你明明……都成这样了……”这小孩竟然开始准备哭了，“为什么不让我吃！你怎么这么自私！”
这关自私什么事啊？
“啧啧，这孩子才多大。”“喂，让孩子吃一口啊！”“你一个快死的人，让一块肉又不怎么样！”“就是。”
“……”
“哈？你们这群人自己抢肉的时候有想过孩子们吗？有顾及着老人妇女吗？！”我推开小孩，更加努力的扶自己起来，“看着别人的笑话，顺便发放一下自己可怜的仁慈，然后对下一次要抢肉的自己说‘我们没有错，我们还有人性和道德，只是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。’嘛，自我催眠，谁不会。”
“你少在这里鬼话连篇了！”
我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脸色涨得红紫：“鬼话连篇？恐怕等我死了，你们又是一顿疯抢，连骨头都不会给这孩子留一根。”
我还有精神。
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上前，应该是在等候时机。
而那些过去被吃掉的人，恐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吃掉，也无法发出反抗之声。相比起来我实在是太幸运了。
我闭上眼深呼吸。
“我……我饿……”角落里传来啜泣声，是刚才那个孩子。
如果是个孩子的话，体态本身就极为瘦弱，有食物时也抢不到什么。
倒也可怜。
诶？
我居然也在同情别人啊。
不你很快就不会了。如果可以的话，我要对此时的自己这样说。
“呜呜呜……好饿……我要饿死了……”那个孩子可怜兮兮的呼喊着，好像真的快要不行了一样。
一个孩子，瘦骨嶙峋，无力的趴在地上，鼻涕和眼泪全都糊在脸上。
人们的同情神色开始渐渐变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满打满算的打量。或许是在考虑这个孩子够不够吃，或者什么时候可以吃，又或者自己可以抢到多少之类的事情。看吧，这个时候倒是把自己的正义之词抛的远远的。其实不过都是一丘之貉而已。
所以当突变发生时，谁都没有反应过来。
那个孩子突然鼓足了劲冲过来，抓住我唯一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。
所以连这样的孩子，也知道不这样做就会死掉了。至少从他咬下去的那股劲来看，他还不想死。是知道自己将要被吃掉的命运吗？
我记得我有给过芮希卡一个巴掌。
因为在我们这里每一个孩子都失去了拥有欢乐童年的权利，我们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希望活下去，我们没有风和日丽的春天，没有欢声笑语的回忆。所以那些所谓的能够弥补痛苦的盲目乐观和愚忠，在我看来就是个笑话！
意外的不是很疼。
虽然我有些担心刚刚接好不久的胳膊。
“除了抗寒，韧性和硬度也不错……”青哲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，我一下子明白过来。
不明白的只有那个依旧努力撕咬的孩子，不明白为什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：没有撕裂的碎肉，没有露出白色的骨头，甚至，一滴血都没有。
事实上他到目前为止，还没有将我的手臂咬破皮。
他的动作渐渐停滞下来。
“够了吗？”我问他，挥了挥手将他摔在一边。
笼子里一片寂静。
“呀，我好像有一条与众不同的胳膊啊。”我戏谑的看着众人。
“你到底……是个什么东西……”一群人惊慌失措。
“怪物……”那个孩子说。
怪物吗？我喜欢这个称谓。
人们总是害怕着未知的事物，一旦不能被自己所掌握，便称呼其为“怪物”。
可这世上芸芸众生，有哪一个不是呼吸着同种空气，有哪一个不是脚踏同一片土地。只有那些自恃高傲的人才要分出三流九等，叫其他人臣服脚下。
哈，即便是我。
我早就不应该算作人的，从我接上青哲为我准备的魔兽义肢开始。
非人的皮肤让笼中的人们惧怕我，畏畏缩缩不敢上前。我倒也乐得清闲，至少我暂时不会再成为众人的目标。
可是难题依旧接踵而至。
我不是要别人不吃我就好了。我是要活下去，不想白费了象征我重生的这条魔兽胳膊。
青哲不会为我送食物来，我的死对他来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。
我吞咽着口水，眼前又是食物争夺的新一轮。可是我只能无力的倚靠着墙壁，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。就算努力的爬过去，也会因为激烈的打斗被误伤。
居然怎么样都是错的。
但是我现在想清楚了一些事情，清楚的了解了自己。原来——
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。该怎么说呢？不愧是同出一族的人啊。
“喂，小孩。”抢食的人们还没有看向这里，我招呼先前那个孩子。
对于我之前的蔑视想法，我感到很是抱歉。
“瞧瞧你？饿的皮包骨头。”我拂过孩子小小的脸蛋，揉了揉他哭红的鼻子。
是我故作高傲，自以为是的想要舍弃你们。
“你真的会告诉我吃你的胳膊的方法吗？”
所有人都在不择手段的活下去，没有谁会为了谁。
“嗯。”我张开了嘴。
所以我，也是一直被这样的众人们孕育出来的。
扑哧——血液喷溅在我的脸上，地上，以及孩子连惊讶都还没有来得及的脸上。
对，就是这样。
我真的是个胆小鬼。在这个大家一同坠入地狱的路上，我还妄想着独自潜逃。
弱肉强食，在我们这里过于实际的体现出来了。
我咬断了那个孩子的脖子。
我吃掉了那个孩子。
其中其实也不乏有抢夺者，而那个孩子留下的骸骨成为了我反抗的最好武器。
三天，我依靠着这个孩子的肉骨死撑了三天。
而三天后，魔鬼般的盟友终于如约前来。